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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 Shilin Solo Show
2016.10.10 - 11.03

□ 少年花臂

早过了而立之年的我却时常想起我的十几岁,时间仿佛倒转回一去不返的少年时光。那会儿正值初高中,和很多的孩子一样用功,忙于各种考试,不同的是,我还要学画画。父母总念叨不努力读书就上不了大学,就没法走出家乡,我也深以为然,试图屏蔽一切可能影响升学的外在因素。在旁人眼里我听话、努力,我也慢慢习惯了做那样的孩子。然而,偶尔会有某种异样的能量吸引着我---“不良”青年手臂上的纹身。他们似乎游离在循规蹈矩的生活的另一极端,我羡慕着他们炫酷的外表,以及和父母老师顶撞的叛逆。只是就像小说《有风景的房间》描述的一样,因为朝向和视野才会有美丽的景色画面,房间里本身却没有风景。然而在家长老师眼里那无异于“沙尘暴”,唯恐避之不及。那时的我也谨慎地从窗边往后退,像划清界线一样,并擦掉心里还不清晰的图案纹饰。

大学毕业后来了北京,做起了成为职业艺术家北漂梦。离开了学校,就像离开妈妈的臂膀自己学走路的孩子一样,有磕磕碰碰,也有焦虑不安和自我怀疑,更多的是期待。一口气做了下来,已经三四次个展了。可是当创作趋于常态时,我开始觉得不知道哪儿有些别扭了,别扭的像要和一群日本黑帮共浴一样,满眼的纹身花臂。我开始变得焦虑,感到重重压力。作品做了又拆、拆了又做。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有种新的不确定感想要守护并任其自然生长,谁都不能阻挡。

偶然有一天和朋友聊到看过的一部法国电影《花落花开》,顿时就像是自己走进了可以看到风景的房间一样开心。以萨贺芬·路易(Séraphine  de  Senlis)为代表的素朴艺术流派,没有圆滑的技法,也没有既定的艺术规则,充斥的是艺术家原始的本能,哪怕颜料也是采集自然的浆果树叶做成的。具有魔幻力量的色彩和独特的造型,以及一切师从自然的心让所有技法和心机变的苍白无力。我突然发现我为什么会觉得别扭了,为什么会变得乏力了,为什么会羡慕别人有一条花臂而显得酷炫了,原来是我习惯性的隐藏了最率真的自己。这是一种既定的经验惯性,行之有效却非土生土长。这些形体手法和语言真的是自己最本能的理解冲动吗?不一定是,却是如今我用来认识和比较的最好的工具。不喜欢什么和喜欢什么同等重要,我现在已经不喜欢那些既定的经验,不喜欢那些没有营养价值的抒情曲线或意识形态。相反,我渐渐地更想听听自己内心深处的声响,哪怕是不在节拍的噪音。我喜欢这种在作品里找寻夹生感、不确定感、原始感,就像是一个要试图去给自己纹个花臂的少年一样,即惶恐又很兴喜,这种状态每天都是开心的。

大家熟悉保罗·高更的作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将要到哪里去?》,对于艺术的理解,我也经常问自己。什么样的我是真正的自我?什么是我理解的艺术造型?什么是我的艺术追求?为了这个答案,每个阶段我都是在找寻最真实的内心和艺术的本质,以及技法和艺术本质的关系,包括这次个展-WWW。找寻中,很多不确定似乎慢慢就明朗了起来,我确信这次是不一样的焰火。

当初我很庆幸自己曾经是个“好”学生,而今我也很庆幸自己能勇敢的“叛逆”。后青春少年挽起衣袖,有条花臂,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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