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像与猎场
梁浩个展
2017.06.24 - 07.20

□ 存在于此刻——梁浩

安娜·夏波

可是过去和将来这两个时间是怎样的呢?过去已不在,将来还没有。现在假使永远是现在,  不流入过去,那么就不是时间,  而是永远了。
(圣奥古斯丁:《忏悔录》  公元387年)

我们当下的存在(presence)是派生的——它是未来的一份礼物(present)。该词被创造出来,不也因此带有诗意吗?至少有些许诗意的可能,需要自信地加以书写,成为一个具有时间复杂性的存在。也许绘画的主要特征是抓住瞬间,让观者永远重温定格的那一刻。与真正时间的流失相比,描绘的时间则可以通过揭开不同的时间层次,创造一个永恒世界,来重新审视和分析。

但在梁浩近期作品中,我们不仅有更多时间去想象艺术家作品中体现的瞬间,似乎还可以作为主人公来分析画中人物的世界。他们极度谨慎对待身边的一些物品如银盘,小球以及栖息在白砾世界的鸟类。这些物象静置着,静静地存在于我们可以看到的明净闪亮的画面中。所有人物穿着讲究、一丝不苟,泛光的白色背景丝毫不再透露半点信息。因此,我们看到的物体则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折叠起来的银盘子,缠绕在腰间的围裙,散落的银球,自然地吸引我们所有的注意力。当人抱着一只鸟儿,男人为女人擦鞋时,场景氛围是那么的宁静祥和,让观众下意识地小心屏住呼吸,以免打扰此情此境。

与画中人唯一的交流互动,是梁浩近期作品系列中的女性用色彩斑斓的眼睛平静地回望观众。作为沟通内心和外部现实之间的桥梁,眼睛有悠久的肖像画传统,代表着洞察力和无所不及,抑或是走进灵魂的窗口。女人的脸上读不出任何表情和情感,她们是“盲眼预言家”的原型。虽已失明,但能看到眼睛触及不到的东西。这是在神话中反复出现的主题:正义女神是盲人;主神奥丁挖出一只眼睛喝下井水来获取知识,变得博学多才;而蛇发女怪格莱埃三姐妹为私利则共用一只眼睛。一个个故事再次证明,视力的牺牲只为认知更广阔的宇宙。他们表情的无物是多样万物的基础而非一种缺憾。也许他们已经在当下预见了未来。  
正如作品中对女性的描绘,梁浩的世界在时间/空间连续体中产生了重叠。如同时间,空间在我们的记忆中也被平面化。虽然时间不是空间的对立面,但我们可以了解到将二者联系起来的准辩证法。非空间或非时间的概念是有问题的。相反,只有其一没有其二是不现实的。在空间建构物象似乎是一个三维域。然而,无论是实时观察,或在二维图像的奇妙虚幻空间内,时间是一个在距离上不可分割的领域,当物体在空间中分组时,它们之间的空隙会和自身物理成分一样多。

梁浩善于创造一个静止的世界,以此让人享有片刻的宁静与思考,徜徉在他的视觉世界中。这涉及再现到展现的过程,即,为了使不存在的事物部分呈现出来,不需要展现永恒的现在,因为图像已成为纯粹的存在,即时性:真实时间里的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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