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十八岁的自己
郝朗个展
2017.04.15 - 05.14

□ 再见青春

文/滕昆

以“初吻”之名亮相北京之后,郝朗转身沉入创作。

有关那个展览,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没有追问郝朗那次“初吻”的“味道”。紧张与皆大欢喜的结局应该会混合成一种特别的香氛,让一个敏感又腼腆的“少年”收获并成长。只是错过了寻味的最好时机,多年以后,当郝朗新作呈现在我们面前,在惊喜与感动来临时,却不得不徒留遗憾——那个以“初”为关键词的展览到底留下了怎样的影响。

过往作品中,那些泛时尚化的精致,在对色彩天然的敏感与自幼养成的干净、细腻的习惯下,让郝朗走在最适合自己的创作坦途上。那时候的郝朗就像他画中的小男孩,自在自足,拥有璀璨的梦。就像青春期的少年,自信却又缺乏自信,勇敢却又欠缺勇敢,穿过时光的尘埃回望,那些时候的郝朗,画面中时时隐匿着出亦步亦趋地小心翼翼,试图隐藏属于青春期的蓬勃荷尔蒙——即便那些澎湃的生命力量拼命冲破隐藏的缝隙流淌开来。

三年之后,郝朗新作中,这种力量不再被犹豫所遮挡。在更多的游历与生活阅历之后,郝朗保持着自己的坦然与真诚,并大方地展示这种坦荡。他的色彩变得浅淡明亮,他的情绪抛开束缚,在画面上倾诉自我。
伴随流行文化长大的一代人终究离不开“流行”建构在内心深处的美学基础,而在游历中对波普艺术前辈安迪·沃霍尔、利希滕斯坦等作品的现场观摩,呼应着艺术家敏感的色彩感,让他的色彩面貌焕然一新,提亮的画面表露着画面背后可供探索的深度空间更为广阔,也以鲜明的变化代表着艺术家离开了过去那个有些小心翼翼的自己。如果说,过去的作品中,干净的画面、精致的笔触与肆意的色彩或多或少带有一些对观众的挑逗与讨好,三年之后,郝朗的作品更像是艺术家与自己对话之后,尝试构建的与观众对话的媒介。他告别过去对寻求欣赏者共鸣的纠结,在画面中打开真正的自己,回归一个创作者自我的身份,建构属于创造者的自信。

这种对真正自己的回归当然不是放弃与欣赏者的对话。事实上,恰恰是对自我的“放纵”让一个打开了的郝朗即将迎来更为广泛的接受。那些被自我咀嚼过的经历与思想,被艺术家呈现为暗藏玄机的画面,作品的层次因此更为丰富,情感因此更为深刻,而这些,是一代人、一类人共同拥有的感知,在心灵的互通上,郝朗以对自我感知的深度处理,找到了与人群更完美的接口。

对于艺术家而言,这当然是蜕变,对于郝朗来说,这是对“青春”的再见。

显而易见的,色彩与画面的变化代表着艺术家对过去的割舍。而对创作题材的表现,则代表着郝朗正在离开一个“青春期的自己”。他大方的表现他所意在呈现的一切,不再像一个少年介意画面潜在的中伤。他不仅仅表现美好,不仅仅表现梦境,他呈现某种现实,某种每个人成长的某个阶段都会经历的焦虑纠结,某种面对一个自己开始真正理解的社会的成长,一个无论有多复杂,自己都敢面对的社会。无惧则无畏,无欲则无求,读郝朗新作,就像从过去喧嚣的乐园,进入到一个读诗会,缤纷而冷静,浪漫又保留着对自我的理性认识,它构造着我们和艺术家心灵交互的通道,让我们愿意选择一个宁静的时刻,聆听艺术家在追光灯下的独白。

这是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的成长,如同一种突如其来的豁然开朗,如同一种醍醐灌顶的人生新悟,生活终究不是表演的舞台,而应该是忠于自己的体验,是痛楚,是纠缠,是割裂,是青春期梦里关节变化的酸软,又是仿佛能触摸到未来的最高点。那是青春与成长的柔情万种,也是青春与成长的兵戎相见。

再见青春,成长再见。
分享到:

上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