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童年致敬
张广先作品
2010.12.25 - 2011.01.20

□ 2012的预言,我不相信—问张广先的18个问题

李静

广先的作品给人一种低调内敛,但是一眼难忘的印象。他的画笔描绘出来的如同来自外星球的小生命,带着淡淡的忧郁,沉默,倔强还有纯真。在试图引起日渐麻木丧失触须的地球人的注意。他们在说故事,述衷肠,表情绪,提醒我们向一去不复返的或美妙或模糊或晦涩的童年致敬。

对话:李静=李
             张广先=张

李:此次个展命名为“向童年致敬”,你对童年的记忆清晰吗?你对童年最大的感觉是什么?
张:跟普通人一样,越长大就越模糊,仅存不多的老照片和儿时用过的旧物件是偶尔被翻起的记忆线索。对现在我而言童年是一种意犹未尽,同时也是一种妄想。曾经觉得有很多事情还可以回头去做,比如找儿时一起玩耍的伙伴故地重游,爬爬山或者游游泳什么的,但几乎是不可能了,旧时的朋友如今已经找不回那份曾经熟悉的感觉,丢失了某种精神的共通性,物是人非啊。怀念童年其实更是一种精神的失落。特别想借此个展的机会向童年表示敬意是因为童年有一种珍贵的品质值得我们去追寻和缅怀,符合我们这个时代的共同精神追求。

李:你的童年记忆和经验对你的创作有什么影响?
张:我小时候因为个子比较小的原故,要么被忽视要么就受同龄孩子的欺凌,慢慢形成了一种自卑内向、胆小沉默的性格。有点孤僻,但不会因此觉得世界有什么不好,因为学习成绩还不错,经常获奖,父母的期望很高,对我有点溺爱,虽然家境不好,但基本上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获得满足,所以内心是比较快乐的。正因为从小家庭环境比较和睦朴实,长大至今我都还感觉童年是开心美好的。现在回头想想,童年的空白和单纯是可以接受一切的,它的成长环境很大程度上影响决定了人的性格和未来的价值取向,对我来说也是如此。孩童这种纯真的可塑性启发我将其作为某种被加强的特征符号融入创作中,在结合现实的情感表达时,它形成某种似是而非的怪异图像让我着迷。

李:作为一名80后,飘一代,这个大环境对于你的成长和创作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上一辈艺术家给你怎样的感觉?从他们身上你学到什么?

张: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加上被边缘化的职业状态,我对自己生活的城市有一种无奈的疏离感,但这未必是坏事,这种感觉不会影响我通过其他渠道比如网络或书籍更客观的了解这个世界。相对于艺术界这个范畴,我更关注那些有一定社会责任感的崇尚自由人权并且敢于说真话的知识分子,比如艾未未、韩寒、梁文道等等都是我非常钦佩的艺术家和文化人,从他们身上感受最深刻的是他们对世界赤诚的态度。

李:你在广州美院是国画专业的,为什么现在选择了油画为主要的创作方式呢?
张:大学读的国画专业并不是我选择的初衷,当初是因为高考的专业分数比较低,怕报了热门的油画专业会被刷下来,所以委曲求全报了那年相对冷门的国画。选择油画作为创作材料主要是因为它比较方便,容易上手,可以在课余时间自学自画。大学为了能更自由自在的画画,我还专门在校外自己租房子住,直到大三积攒了一些作品,然后在学校的活动中心策划了一个小小的个人展,得到很多老师和同学的鼓励,心里一高兴就坚持下来了。我对新鲜事物比较感兴趣,当然不会咬着油画不放,也在尝试着版画,丙稀还有雕塑等等其他材料的创作。每一种不同的材料都有很多值得研究的知识,从熟知它们的特性到如何很好的把握运用,这个过程是我感兴趣的。
 
李:作为一位艺术家,你是怎样平衡现实生活的繁琐和创作需要的相对平静的状态?
张: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以前相对比较感性,认为艺术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需倾心打理,它仅作为一种生活的调味剂在被需要的时候就会自然呈现,像我的业余爱好一样,比较单纯。后来问题出现了,因为过于随性的生活影响了生活本身的质量也直接导致创作上的被动。人生应该要有重心和目标,艺术作为我的事业理想,应该有更多主动争取和抉择的空间,只有那样才能把艺术做得更好,这种由感性到理性的转变过程让我感受深刻。平衡生活和艺术的关系是一个成熟艺术家的基本素养,我也在努力学习中。

李:艺术创作是件自由的事情,但是生活中必定有许多责任和约束,你觉得它们之间矛盾吗?你是怎么去处理的呢?
张:有时候挺矛盾的,需要做出艰难的取舍。我们不能企图追求一种以艺术引导生活的理想而丢失了生活的意义,生活与艺术两者可以相互矛盾也可以高度统一。还是一切由心出发,当我面对其中难题的时候,我会尽量的放松自己,心态放平衡了问题才好解决。

李:你创作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张:生活。我相信,不管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只要你真切的去感受,它总会给你发言的理由和机会。

李:在你的艺术生涯中你有过什么困惑吗?
张:我的困惑更多的来自于现实生活。

李:你会如何看待批评和质疑?
张:被批评和质疑是件好事,历史告诉我们,它是改良自我使社会进步的苦口良药。期待这个展览有一些不同的交流意见能让我从多角度思考和发现自己的不足。  

李:我了解到你关注着并批判社会问题,如《英雄》这幅作品。但是你的画面又是非常可爱和卡通的。你是怎样把这些观点和想法融入到你的创作的?
张:可爱的卡通与现实批判并不存在矛盾,卡通本身就是我们这一代青年人独特的语言风格,有时候它的直接和嘲讽更能引人入胜,更能引发新一代年青人对现实的思考。其实没有想的很多,对我而言,艺术对社会的批判很多时候是无力的,社会的问题还是要从其内部去解决,我只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反映某种客观存在的事实。通过艺术发言有很多不同的途径和方式,比如说我正好拿着卡通这个话筒就正好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英雄》是我纪念杨佳的一幅作品,我总是想象着他还活着,继续面对这个社会现实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是如此充满战斗性的紧张和不安。

李:你的作品中的形象大都不像是地球人,他们有着蓝绿的皮肤,夸张的五官,但是他们有着人类的行为和神态,他们是怎样一个群体?你想通过他们传达给观看者什么思想呢?
张:蓝绿肤色和夸张五官的设定是为了制造一种强烈的形式感,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获得到一种神秘的未来感,我没有刻意去描绘怎么样的一个群体,他们仅仅作为我传递信息的载体符号被放入画面。说白了他们被处理的不像地球人是为了引起地球人的注意,哈哈。但是它们并不会让我们感觉陌生。蓝绿肤色是有现实隐喻的,环境污染的问题恐怕使得蓝色将不再代表着美好而存在,在天空开始变得越来越灰暗阴霾之前,我希望可以通过这个肤色提示我们人类将要失去的是什么。

李:你对自己的作品作一个评价吧。目前最满意的是哪一幅?
张:如果满分是100,我给自己打80分。目前相对比较满意的是《私密的风景》。

李:你认为你的作品独特性在哪?
张:可能有某种超现实的表象和现实内容相结合的诡异感吧。

李:你满足于现在的创作状态吗?为什么?
张:我对生活的要求不高,所以我创作的自由度比较大,很容易获得满足。有一些消耗比较大的作品暂时做不了,希望此次个展之后可以投入去做。

李:我特别喜欢你的《光》,冷冷的色调但却给人一种和煦温暖的感觉,很舒服。你的作品在说故事么?这幅作品在说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张:或许我大部分的作品都在说故事,关于这个世界的生活,爱情,还有政治。《光》是描绘一个内心受过创伤的女孩的肖像,她面对“镜头”有点腼腆,有点胆怯同时又透着一种倔强的情绪,一道暖光像烙印一般打在脸上,隐喻了青春的美丽和残酷。

李:你最欣赏的艺术家是谁?他/她曾给你什么启示?
张:艾未未,他是这个社会有良识的知识分子代表,思想和艺术实践保持高度统一的勇者。他启示了我作为一个普通公民必须要为自由平等的基本权力与现实奋力抗争,为自己同时也为他人。

李:对未来,你有什么计划?有什么要达到的目标?
张:我不会想的太遥远,希望明年能集中时间和精力去创作,还是以雕塑和绘画为主,目标是作品越做越好。

李:你相信2012的预言么?如果相信,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张:不相信。如果相信,在这之前我一定会陪在家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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