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
俞洁作品
2012.07.07 - 25

寓言:
以卡通或观念的方法来理解俞洁的绘画,可能会无效。无论是新近,还是早些时候,俞洁的绘画都带有某种叙述性,被克制住的抒情,巧妙隐藏起来的冲突,让她画面停留在诗意和戏剧性之间那么一个未完成的瞬间里,这使得她的每幅作品后面都隐现一个事件。在她的绘画中,人没有个性,甚至没有性别,动物具有“人味”,它们之间有着平等、互换、交融的隐秘联系。因此画中的鹿角、兔头、兽皮,空气、树、星空以及惊异的眼睛成了启示式的符号。正是通过这些符号,俞洁将其日常经验转化成个人寓言。习惯当下艺术的人,凭经验会将其看成卡通式的欢愉,但她透露的冥想气质,使认真阅读其绘画的人,从中发现东方式的智慧和觉悟。

面容:
在很多艺术家那里,面孔表达个人或社会的愤怒、迷惘、禁锢、癫狂……就在前不久这种手段还是有效的,但转瞬间,以往有着政治和社会意味的形象已经被雾化,典型性已经无法把握,也就是说“容易”的形象正在消失。
在俞洁的作品里蒙着脸的人,她(他)用来表达的嘴、用来聆听的耳朵都被遮住,只剩下一双眼睛。事实上在一个急速变化的国度,所有的是否判断和经验判断常会使人蒙羞,而当代生活仿佛是一部全息影像,你存在看的可能,没有表达的权力。
这些形象去掉了表情,被遮住的不只是脸,而是对脸的社会性,俞洁因此让人的面容变得更干净,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从而也成了对脸部表情的意识形态的一种反驳。
在这里面具,就像帷蔓,后面永远停留着好奇,永远有另一种存在。面具也是禁忌、是界限,同时也是某种庇护。
博尔赫斯在谈论宗教时说:“人类失去了一个形象,一个无法重新见到的形象。”而让我们感到的是在 “易容”和“隐身”盛行的当代,人的面容已渐渐模糊。说到底,所有被记住的面容,都是面容之外的光芒,而非其本身。

仪式:
俞洁新近的绘画,放弃了前些年那些带有涂鸦意味式的即兴方式,更多了“写”的成份,作为一个强调东方性的艺术家,她是以温和的形式将现实性隐匿到形象后面。
她制造了很多看起来过于干净的画面,人物形象都有自足性,这些人和物都沉浸在自己的专注中,而不与看它的人(观众)对视,也就是说没有发现“被看”。那么它们在做什么呢?比如:有人在洗马――却是匹木马;有人在粒子里祈祷——是爆炸的粒子、有人俯视一颗――带有献祭意味的兔头等。细辨之下,我们发现,他们都是在干着非日常的事情,更像是一种姿态和表演。
如同在仪式中一样,在画面上制造的气场,也能让日常之物脱离了它的属性,上升到了形而上的高度,同样,作为一个习惯于沉寂的艺术家,通过绘画本身在内心获得“圣洁”,她(他)用画笔让自己稍稍飞离地面,飞离喧嚣的现实,在一定程度上画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画画的姿态应该是清晰可辨的,重要的是空白(画布)后面的那个形象。